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盧鎮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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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是一個以「變」著稱的地方,與「速度」幾乎畫上等號。「我現在是比較冷靜和慢半拍,可能過去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的(個性),對我來說,這種滯後是好的,會讓我好像有點空間去思考,尤其在香港這麼急的地方。」坐在對面的校友盧鎮業(小野)停頓片刻,如此形容著自己的個性。大學主修電影藝術,學了craftsmanship,知道如何拍好一個電影,卻在思考電影的內涵、對世界的看法……,於是選擇了嶺南大學文化研究系碩士課程(下稱「文研」)。入行十年,執導過不少作品,近年他將重心放在演員崗位上,校友關係組趁著電影《年少日記》上映,相約小野在他的工作室,聽聽他的拍戲感受,以及過往在嶺大的讀書經歷。

讀文研養成「每事問」
作為一個演員需要時刻好奇心,對新角色保持強烈的探索欲。文研涵蓋不同範疇的人文科目,必修科包括文化研究視野、普及文化的批判思考、教學法與文化研究、文化研究的方法,也間接強化了小野的好奇心。小野指出,課程啟發他以不同角度思考,培養成了「每事問」的習慣,遇到新事物就會多問幾個為什麼。「上課的時候聽了很多理論,但又會講到現今社會發生的事,過程中就是不斷地學會找關連,那些年的學習過程養成了習慣,每當在新聞或Facebook看到某些新的社會狀況時,我會嘗試去找那些關連,比如我會想如果自己還在讀書,我是不是會遇到同樣的事呢?」他強調,做演員必須要保持好奇,去感受這個世界與自己的不同,做導演亦然,也要用更開放的心胸去看世界,從而探索有哪些事是值得或需要轉化成電影作品,小野認為,這種好奇心對教書同樣有幫助,尤其他在今年九月重返教職,回到大專院校任教電影課程,也會想到當年文研所學的「教學法」。

回看嶺大時期,小野悔恨當年讀文研時不夠用心。無他,當年大學畢業,二十幾歲讀文研,同時又要拍電影,兼顧太多事情,面對文研大量的文章,他形容這段時間是「水肚不服」,甚至是「半放棄」狀態。直到現在,他仍有保留文研留下來的筆記或文章,希望日後有時間可以慢慢看回。談到當年名師雲集,陣容龐大,包括馬國明、許寶強、葉蔭聰、羅永生、許兆麟、梁旭明、戴錦華等教授及講師,小野如數家珍地向我們分享。「當年報紙的專欄陣容非常熱鬧,我們的老師都會在那些專欄寫作,我對嶺南老師好深印象的是,他們就是一群高度engage這個社會的學者,對我這一代人是有很深刻的示範作用。」

堅定演員路向
畢業過後,他執導過不少獨立電影,近年將重心放在演員崗位上,以開放態度接受任何角色。幾年前,新冠疫情重創各行各業,電影製作亦陷入停頓,他的工作量也大減,只有《叔.叔 》和《年少日記》兩部電影。「過去多年我的career path都未曾在電影或電視活躍起來,即使我有參與,大家對我有印象,但我都不算真正活躍。疫情其間慶幸接拍了不少MV,對我來說都是一個學習,我很開心可以有機會參與不同媒介的演出,不論是電視、MV還是電影。」

《年少日記》的上映後小野開始檢視過往的演出,發現自己真的很享受演戲,也愈來愈堅定做演員的心,希望日後多嘗試不同題材的作品,不去局限自己,每個角色都是新嘗試。「早兩年《叔.叔》被提名「最佳男配角」時我都被問到有什麼角色想試,我其實想試做年輕的爸爸,在《叔.叔》的角色雖然都算係一個年輕爸爸,但基於戲種,篇幅不多,之前一路都想演年輕爸爸,因為覺得我的人生已經過了那個(二字頭)階段,但在電影世界,我可以做二字尾或三字頭的角色,好好體驗一番。」說到挑戰跟自己反差大的角色,他表示這想法與他以前做幕後時是背道而馳的。「以前做導演試鏡時想找與角色相似的演員,但做演員就有些少不同,有時可能做了10個角色都好相近,不論是質感還是設定,這對演員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﹔演員需要靠不同角色去體驗人生,先見到自己的possibility。」

鼓勵後輩找到出路
修讀電影系課程會涉獵到電影製作業不同崗位,包括燈光師、攝影師、導演、編劇、後製工作人員、音效師等,出路繁多。他認為,導演、攝影師、剪輯師這些比較「狹窄」的崗位,必須要真正喜歡才可以一直做下去,鼓勵有志投身電影業的年輕人可以趁讀書或畢業後一、兩年,花時間去試,畢竟這個行業很難講求經濟回報,如無法享受其中,便會感到很痛苦。他補充,讀電影或創作相關的行業,出路較闊,藉以提醒投身創意工業的年輕人,要持續地提醒自己去找想做和適合自己的事。「你以為你讀了四年導演,就要一輩子做導演嗎?當然不是啦。你只是讀了四年,但你往後人生還有三、四十年,你很有可能去做與此相關的事,而那件事可以真的有無限可能。」平日出席活動,偶爾遇上讀電影的年輕人,他會窩心地回應對方「片場見」,相信可以帶給對方正面支持。

期望電影尋找「對」的人
聊到現正上映的電影《年少日記》,在戲中飾演中學班主任鄭Sir,面對婚姻危機,同時又要拯救學生,戲中有很多內心戲,讓他花了很多時間預備角色。他表示:「一開始接觸到劇本時,已經很想攬吓鄭Sir(角色),在開拍前已和鄭Sir聊了好多遍,無形間我們交換自身的經歴,讓對方認識自己。我很早已經感受到鄭Sir的破碎,他受什麼事所影響,而這些影響其實是很複雜的,既有他童年的憾事 - 這個憾事是在他9歲後已經無辦法面對,而他一直將憾事放在一旁,久而久之變成一個空殼;去到中學他認識林雪兒(角色的妻子),這是他三十多歲人生中一個很大的情感,跟這個人一起才感受到生存的溫度,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,但他都一再錯失這個人。還有他的工作,老師是一個需要熱情,好用心處理很多事,但鄭Sir這麼破碎的人,很大部分時間根本力不從心,但卻要展示自己是很會關心同學的老師……他的無力感,無法讓他與學生展開真正的對話。」他表示要進入角色時,必須要感受到這段對自己重要的關係、事物,例如鄭Sir的學生、妻子、往事。同樣,戲後也需要好好逐一跟其多個關係、童年、前妻、學生道別,才能與角色切割。

強烈的沉重感應該是看完《年少日記》一致會有的情緒,電影期望可以尋找對的觀眾,也鼓勵大家在處理好自己情緒後,可以關心其他人。「這幾個月學生的輕生率突然變成好外顯的狀況,這部電影恰巧在這個時候出現,是應該去找需要找的觀眾,未必只是想輕生的人,可以是任何人,可以是家長、老師,或者是讀書挺開心的同學。」小野希望大家看完電影後,大家可以提高敏感度,能夠更感受自己及身邊人的需要。

採訪後記:
校友關係組最初與小野建立聯繫是在今年九月,想邀請他參加數碼藝術及創意產業系的分享會,便向其經理人發出邀請郵件,不久便收到了小野親自的回覆。他欣然地表示接受邀請,還留下了個人聯絡方式。後來等到《年少日記》的上映期,大伙兒認為機會來了,便再次向小野發出邀請,詢問他是否能在忙碌的宣傳期中抽出一小時接受採訪,驚喜的是當晚就收到了小野的回覆,更爽快地敲定了採訪日期!採訪當日,小野雖然感冒,但非常親切,不疾不徐的回答我們的提問,如他早前的採訪,他重視用字精確,講出來的答案都很有意思。感謝小野接受採訪!

「我未必可以幫到你,但係我會陪住你。」希望大家看完電影後,可以關注自己及身邊人的精神健康,做到同行互勉。